“真是没想到，千万年光阴，咱俩竟然刻意躲了对方这么多年。”无限的感怀话语，从皇袍男子嘴中说出。
听到对方的话之后，乞丐老者并没有做任何答复，只是伸手像虚空中抓去。
平静的空间泛起一阵阵涟漪，眨眼间，地上已经多了几样物体。
老旧的木桌，一碟花生米摆在中央，一盘猪头肉，一壶酒，还有……三个酒杯。
木桌很矮，高度甚至都不到膝盖，乞丐老者弯下身子，将三个酒杯放在不同方向之后，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，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酒杯旁。
而皇袍男子则顺势站在乞丐老者的对面，伸手拿过酒壶，左手压着壶盖，右手握着壶把手。毕恭毕敬的向两人中间的空酒杯中斟酒。
看着熟悉的场景，乞丐老者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开，双眼笑的眯成一道缝隙，下意识的将手伸向中间的花生米。
斟酒的皇袍男子眼神随意一瞥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。“这是记吃不记打吗？
别忘了自己以前偷吃被揍成什么猪样。”
乞丐老者猛的回过神来，看着自己无意识伸向花生米的老手，急忙缩回手，挠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，尴尬的笑着。
皇袍男子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讨论，只是紧接着给对方倒酒，最后才轮到自己。
两人直接席地相对而坐，嗅着烈酒散发出来的浓烈醇香，皇袍男子看着对方，踌躇了一会，平静地问道。
“什么时候，发现我的。”
乞丐老者晃着自己的大腿，摇了摇头说道。“从来就没有发觉过你的存在，你这算是自投罗网。”
说完之后，抬头望向桌子中间的花生米，咂了咂自己干巴巴的嘴唇，罪恶的大手再次伸向盘中。
等到皇袍男子回过神来，见到的只有案发现场，那将近少了大半的花生米，还有在嘴中塞的满满鼓鼓像极了仓鼠的乞丐老者。
看着对方因计划得逞而露出的奸诈笑容，皇袍男子双手捂住额头，整个人羞愧的想要钻到地下。
“二哥，三弟我求你了，咱好歹要点脸皮行不？”
随着咯噔般下咽声的结束，乞丐老者张嘴大笑，露出了自己口中锃黄锃黄的大门牙。
看着对方毫无底线的下作行为，皇袍男子恶狠狠地说道。“她说的果然没错，狼行千里吃肉，你成天就会吃…”话语猛地停顿了下来，声音有些低沉的继续说道。“…狗吃的玩意。”
咳~咳~
乞丐老者刻意的咳嗽了几声，声音有些感慨地说道。“那孩子和她长得真像。”
皇袍男子身体猛地一颤，苦涩的说道。“七八成相似。”
老者突然一脸坏笑。“性格简直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，特别是那张机关枪般能突突的嘴，什么都操的心，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揽，就我和他师兄对波的那会，那担忧的小眼神让人看了都心疼。”
皇袍男子点了点头，以此表示赞同。
但乞丐老者却猛地话音一转，略带质问口气的审讯着。“为什么要用那种秘法。”
皇袍男子敲着自己的脑袋，抓耳挠腮的说道。“因为她是……轩辕帝国最后的希望。”
乞丐老者啪的一拍桌子，有些气愤的说着。“那么庞大的代价，你负担得起吗？”
看着皇袍男子疑惑的眼神，乞丐老者用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。“作为千古一帝，怎能不聚得人心。没有波澜壮阔的气势，如何能聚得人心，你这是本末倒置。
我看就算以后有了孩子，飞机场也能活活把这孩子给饿死。”
皇袍男子的脸上阴沉到了极点，嘴角露出一股耐人寻味的和善笑容。
看着对方核善的笑容，乞丐老者默默地吞咽了一下口中唾液，有些尴尬的说着。“那啥……这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了吗？”
“十几岁时来了次亲戚就知道了。”
“那……心情是什么样的？”
“自闭了很久……这孩子完美的把自己卖给了她师兄。”
沉默了许久之后……
乞丐老者默默地拔出了一把剑。
“你说我现在要是反悔了，跑过去把那个猪给宰了行不行？”
“我的情感告诉我可以，我的理智感觉不行。”皇袍男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，一脸哭丧的模样。
好似没有听到皇袍男子的声音，乞丐老者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拔出的剑上，那是一把女士剑，通身成银色，样式略显简朴，唯一的修饰便是在剑柄上镶嵌的两颗金色水晶。
“大姐她，会祝福他们吧。”
乞丐老者这次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你忘了叫完大姐之后，她把咱俩揍成什么样了吗？
要叫——
大哥懂不懂？”
皇袍男子说完之后，抓起酒杯一饮而尽，酒虽浓烈，却并不辛辣，反倒是十分的香醇，还夹杂的淡淡的甜蜜花香。
这酒，是她最喜爱的，那时的三人就这样席地而坐，她在那里咕咚咕咚的喝酒，老二在那里嘎嘣嘎嘣的嚼着花生米，自己则向嘴中拼命塞着猪头肉。
每次相聚，分工明确，喝酒的，夹菜的，抢肉的。
两人同时爱上了她，却还没等到她的回答，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为救弱小的二人而舍弃生命。
广阔无边的极北雪原，漫天遍是洁白，血泊中的她显得那么刺眼。
那是她唯一一次穿裙子，也是最后一次。
惨白的脸颊露出凄美的笑容。
“两个…馋我身子的……浑蛋，现在你们的愿望……满”
那天纷纷扬扬的霜雪，是二人永世不灭的痛苦。
那一次离别，二人再也没有见过。
后来，大仇得报。
她却永远回不来了。
后来二人飞升，老者在魔界独霸一方，男子在神界风生水起。
但两人却再也没有爱过一个人。
万年之后，寿元将尽。
二人没有动过任何续命的念想。
他们都选择回到这片土地。
因为她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。
两人永远是她身后的跟屁虫，那个闯了祸就只会等她来解决的小跟班。
要是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，会寂寞的。
俩人分抢着最后的烈酒。
这酒的后劲———太大了。
烈酒的后劲强到了醉了两人的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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